【夜莺与玫瑰】第十六章 · 告别
第十六章.告别
基拉度本来是想直接走的，他没有行李，又不太喜欢告别。但后来想了想，既然在这里免费住了一个多月，还是要跟穆寻说一下。
毕竟这一去，以后都不会再见了。
清晨醒来之后，他就没有看见穆寻的身影，一直等到日暮，她依然没有回来。
他不能再等下去，时间紧迫，必须马上离开。
走出门之前，他犹豫了一下，返回去拿起电视柜上座机的听筒，拨打了穆寻的手机。
他记得她的电话号码，尾号是四个“2”，好弱智的样子。
而且很符合她的性格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”
她没有设置彩铃，单调空灵的通话提示音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，一遍一遍。
无人接听。
“响十下没人接就走。”
他想。
十个“嘟”过去后，瞬间被无人应答的女声提示取代。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，不回家，也不接电话。
看来不辞而别是注定的了。
他正准备转身离开，电话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，同时带着振动，整个电话机几乎要窜到天上去。
他看着来电显示，那个傻冒一般的号码拨回来了。
他拿起听筒，一个愉快的女音溢出来――
“您好，请问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是我。”他淡淡地回答道。
“基拉度先生？”她说话的音调跳跃着，一如既往：“我有急事必须离开几天，给你留了便条的，贴在你房间的门上了，你看见了吗？”
他没注意到，真的。
不过现在他不管这些了，他把自己的事悠悠地吐露出来：“我要走了。”
“嗯？”
对方显然是没反应过来。
他将语速放慢，重新陈述了一遍：“我，要，走，了。”
换来的是电话那头的一阵沉默。
半晌，她开口道：“路上小心。”
他忍不住问了一句：“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问完他就后悔了，自己掌嘴的心都有。
另一边的穆寻似是想了一想，然后用依然欢快的语调说：“一开始我以外你是玩cosplay的coser，我还想过你是个厨师，不过现在我倒觉得你像个特工，总是神神秘秘的。”
她又补充了一句：“你不说，是因为你不想说，你不想，我是不会问的。”
从来都不勉强，这的确是她的优点。
“那么，”他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话：“谢谢你。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她的笑声传出来，他甚至能想象到她的表情。
“真可惜没能和你好好道别。”她的声音低了一些。
“是很可惜。”他轻描淡写地回应。
“我们也许会再见面的。”
她忽然说。
他不再说话，默默地挂掉电话。
“不。不会的。”
“不会再见的。”
他想起从前看到过的一些场景，女孩和男孩告别的时候，总会撒娇，或者哭着挽留，然后男孩就会拥抱她，或是宠溺地摸摸她的头，告诉她，一定会再见的。
他们或是朋友，或是恋人。但不论男女，如果踏上征途，也许就是一去不回。
他真庆幸，穆寻好像完全不会死缠烂打地撒娇，也不会哭；而他，也不想说什么宠溺的话，更不想去拥抱什么人。
纵然他维持着彬彬有礼、处处关心他人的形象，那也只是表面，是假象，是虚无。
在心里，他并不需要去爱任何一个人，也不期待别人来爱他。
他知道，他期待不起。
他甚至爱不起自己。
如果圣混天人四族再次开战，他与她就是敌人。
他们只是萍水相逢，连朋友都不是。
仅此而已。
所以，这是最好的选择。
不再见。
再也不见。
